悠悠茶马古道,始于这极边第一城;百年西学东渐,造就煊赫西南侨乡;青山绿水依旧,用爱守护烟火人间……去彩云之南的更南端,寻访时光的奇遇。
言及腾冲,下意识的印象便是那飘渺且不可考的遥远。大旅行家徐霞客曾言腾冲是“极边第一城”,在中原腹地臆想,边疆已是久远而蛮荒的了,这彩云之南更南的“极边”,又是如何深藏大山、在草木深色里万古如同的?
极边寻古之旅
近日有幸,得以亲见腾冲的风采。
若目光有触感,初见腾冲,触目是丝绸的柔滑与青澈—— 不是错别字,而是莽莽青山着实青的透彻,将精致的小城拥在臂弯,干净而清明。人生只若如初见,我霎间便爱上了这里温婉纯净的景色。
煦风卷来一股股潮湿,让人以为是江南,但江南却无如此的大山:迥异于中原,不同于欧洲,亦有别于近邻那林立的雪峰。腾冲的山不是嶙峋且骄傲的,虽有着壮实的肌肉与筋骨,却矜持着静若处子的温敛,也正是这山用柔肌弱骨挑起了钢铁的脊梁,将入侵的日军彻底埋葬。
中西合璧的艾思奇故居
60多年前,二战如火如荼,关于此间历史,人们熟知被搬上银屏的珍珠港、惨烈的斯大林格勒,对库尔斯克、阿拉曼如数家珍。但太多人忘了曾有一支中国军队默默地渡过怒江、走出国境,用简陋的步枪保证了中国最后一条对外交通线—— 滇缅公路的畅通,驱逐了盘踞在我国西南边境的日寇,其间9168名年轻的生命永久逝去,沉睡在腾冲县城西南端叠水河畔的国殇墓园之中。
青山无言,树木百代枯荣;史册苍苍,国殇悲泪长流。60多年来,却鲜有人来此祭奠英灵。
寸氏宗祠
在国殇墓园敬上一束迟到的鲜花,天色已大暗。灯火在身周递次燃起,听一声虫鸣,以嚣静告别硝烟。战争之终已近70载,古城曾在战火里化为废墟,如今依旧是人间。那些往事与逝者,都化成一个深沉的“爱”字,为古老的历史再添一笔凝重,氤氲在青山秀水、烟火人间。也许“爱国”这个词并不如何伟大而遥远,仅仅是爱自己爱的人、不让她受欺侮,如此简单而直白。记得曾读到过一句话:“我们不是没有英雄,而是我们忘记了爱。”
天空愈发黯淡,腾冲古城在灯火中更显清晰。夜晚的空气较之白日清冷舒逸得多,伸伸懒腰,弃车步行倘佯。夜宿总兵府客栈,体验了一把将军的威风:宅邸为临河汉式大宅门,门上灯火通明,昂然而入,旋即有酒席接风。古有“八百里分麾下炙”,今手持小刀分食牦牛火锅亦自有一番英雄气概,顺便一治近日鞍马劳顿、肠胃虚寒。虽无“五十弦翻塞外声”,但热茶暖窗棂、灯笼照荷塘,别有一番江南情调。